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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.我,即是我

07.我,即是我

我急得差点从旁边的小道溜走,但是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战壕中央,期盼着我们这边的指挥有没有什么神操作。

火花在石头上四溅,那些巨石魔像已经推进到了不足十米外的距离,比我现在距离战场中央还要近。

他们不会要白刃战吧!

看着那些不断靠近的绿色军装,我心中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
“炸药!第一梯队!准备!”

就在敌方的几名士兵突然从石像脚下发起冲锋的时候,几个黑色的包裹被从战壕里扔了出来,我没怎么看清到底有几个,不过它们随后制造的爆炸威力相当可观。

“隐蔽!”

“轰隆!!!”

几丛巨大的火球猛地从空中炸开,它们释放出的烈焰很快将两个巨人吞没在橘红的高温中,仿佛两座熊熊燃烧的铁塔。

“轰隆!”

后面又来了一次第二梯队的攻击,看着那冲天的浓烟我估计那些石像应该是凶多吉少了。

借着两次炸药攻击,石像推进的步伐生生被阻挡住在了阵线几米开外,敌人绿色的身影在灼烧的空气中若隐若现,好像也被拦在了火焰之外。

干得漂亮!

我正要为这些战友点赞,随后阵地里的一声怒吼将我的魂差点吓得飞走。

“冲锋!”

“冲啊!”

“嘟嘟嘟——!”

一声响亮的号角突然从大后方响起,我急忙将头转过去,但是还是老样子什么都看不见。

果然是白刃战!我要是上去了绝对是死路一条!

两边的人马很快面对面接触了起来,那些士兵就像感觉不到温度一般在魔像周围的熊熊大火边打了起来,一道道飞溅的鲜血很快在空中飞舞起来。

不行不行不行!我要赶紧找一支枪!

借着前方混乱的战斗,我赶紧摸索着在战壕里找了起来,想看看有没有被头脑发热的那些大兵扔下的武器。

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

我正在地上摸着,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,但是听清内容之后我又屏息安静了下来,想明确是哪边传来的声音。

“救……”

好像是在前面!这次我确认了那个声音的方向,如果不是战壕的深度还可以,就凭外面的那种厮杀声我肯定听不到如此虚弱的呼救声。

我快速猫着腰朝前面跑了过去,头顶上却突然飞过来一团火球。

“嗖——!”

虽然那枚火球不是很大,并且快速地往战地后方飞了过去,但我还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
“咕……别,别急,我这就来救你!”

目送着那枚火球在远处炸开,我急忙朝着那个声音跑了过去。

战壕里到处充斥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浓烟,我艰难地呼吸着这些呛人的空气,然后终于找到了那个伤员。

“喂!你没事吧?”

因为天太黑我也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,只能感觉到他奄奄一息的喘气声。

“救……”

“别动!看着我!对!好了,现在告诉我哪里受伤了!”

感受着手中冰凉颤抖的身躯,我觉得他可能是在战斗一开始就中弹了。

“诺……诺顿……你……还是……还是……”

“查理!查理是你吗?”

这个熟悉的声音一响起来,我的耳朵随即一抖。

这不是查理还会是谁?

要不是他的声音太过虚弱沙哑让我听不出来,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居然就是那个之前还和我说过话的查理!

“你……你你别动!告诉我你伤到哪里了!快!”

突然知道了眼前躺着的人就是查理后,一种浑身冰凉的感觉忽然包裹住了我,仿佛我也中弹了一般浑身颤抖个不停。

这个活生生的人几个小时前还坐在我的旁边说话,现在怎么……怎么会……

“快快……快告诉我啊!”

我扶着他粗糙军装的指尖突然发麻,浑身好像虚脱般一屁股跌倒了地上。

“肚……肚子”

那个黑影靠在战壕里一动不动,我甚至能想象到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恐惧!

脑海里响起了剧烈的“嗡嗡”声,一股巨大的眩晕感传来,我感到胃里猛地涌上了那罐还没消化完的罐头。

“咳咳咳!咳咳咳……呕——!“

“诺……顿……你才是……个胆……咳咳咳……胆小鬼……“

外面的枪声已经停息了好久,只有士兵的嘶吼声还充斥着我的耳旁,也不知道现在是哪方占了优势。

“没,没错,查理,你说的对!我甚至不敢逃跑!”

四肢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软了下来,我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里突然酸得不行,一股沉重的压力猛地将我钉在了原地。

“呵……咳……哈哈哈……咳咳……哈哈哈哈……诺顿,看……看看我们谁……谁先死吧,你……你这个懦……懦夫……”

“ 肯定是你先。”

“不……不一定……我……我可不会……不会放弃……”

那个黑影还在我面前低声说着什么“坚持”的话,明明已经半只脚进棺材了。

“我……我不甘心啊……为……为什么不是你……明明……明明懦夫才……才会受到惩罚啊……“

是啊,凭什么啊?为什么我会到了这个鬼地方?为什么我一个苟且偷生的人活了下来,那些英勇战斗的士兵却全都死了?

那些火炮手被活活烧死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,他们临死时的发出的惨叫让我闭上了眼睛。

为……什么啊……

“啊啊啊!为了克里维诺!”

“为了克里维诺!”

远处突然传来了激昂的呼喊,我本能地睁开眼握紧了拳头。

“克里维诺万岁!”

“嘟——!”

黑暗的亚拉平原上突然又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冲锋号角,就好像吹在了我耳边一般。

“上啊!叶凡星!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,你现在是诺顿!诺顿·斯塔尔!你有你自己的使命!不要逃避!”

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在那些震天的喊杀声中响起,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。

“不,不行,我只是个高中生,我……根本不会打仗啊!”

利器砍在身上的沉闷声和士兵的闷哼声一道接着一道传来,我有些害怕地缩在了查理对面的壕沟边上。

“不,你会的!你是一名士兵!你了解所有克里维诺的枪械,你知道怎么使用它们,你知道该如何利用它们夺取那些佩斯特帝国士兵的生命!“

“我真的不……”

夺取人命……不要把杀人说得那么轻松啊……即使是在战场上……

“好好想想吧!叶凡星!你所谓的解放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?你只不过是只笼子里的老鼠罢了!“

“笼子里的老鼠……”

内心深处有什么在刺痛,我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窒息感从胸腔中蔓延开来,让我无法呼吸。

“这就是你想要的?看着别人在身边一个个牺牲战死,却连自己的目标都没有。混在人群中的小丑!“

“没有……我……”

“没有目标,没有想法,好像和别人做到一样就可以了,叶凡星,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中枪呢?”

“别……”

目标……我明明考上大学了,并且还不赖啊……

“自以为追随着她的步伐就可以走一步看一步,懦夫这个词确实适合你……“

她!?

一个身影从我眼前掠过,手下意识地抓紧,却深深陷进了泥土中。

不不不……不要提她!我……

“我不是懦夫!查理!走!我,我带你撤!”

我浑身猛地爆发出一股力量重新站起身,将军团长的儿子一把拉到了肩上,用着近乎嘶吼的声音将口中的话喊了出来,同时泪水抑制不住地从脸上流过。

不!不许提她……我,我不是为了追随她啊!

流弹和火光在我身边滑过,在这一刻,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
兴奋吗?

恐惧吗?

不,我不知道。

以前十七年的人生中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,我现在只想将我的战友送到安全的地方。

她已经……是上个世界的事了……

“枪!查理,我带你撤回去,你一定会活下来的!”

“咳咳,诺……诺顿,我们……谁也……不欠谁了…..”

“你的命就值一盒罐头?”

诺顿身上的战斗本能在我体内涌动了起来,我的头脑突然变得清晰无比,一条条可行的计划飞速在我的脑海里演算起来。

我不是懦夫!我也不是盲目随波逐流的小丑!我会有属于自己的使命和目标!

这一刻诺顿的灵魂终于消失不见,我即是诺顿,诺顿即是我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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